Tangerine

我哪里有家呢

32.life goes on (双城Marcus)

(苦尽甘来预告)



杀人犯的身上不沾一滴鲜血。你坐在清晨的早班车上,车厢弥漫着炸贝果的香甜。


你用闻起来像沙糖桔的湿巾仔仔细细擦拭脸上残留的每一处油彩,头发上几缕红毛太过扎眼,皮尔特沃夫的傲慢老太太不敢逼你让座。


街景如常,打哈欠的慵懒巡警,冒着热气的餐车,渐暖的大地……

折腾整晚,长梦一样。

再阴森的噩梦总会有结束的一刻。

就算这是漫长人生中的一道坎课,

那也得去全身心的享受坎坷后的平静。


别管什么手铐和希尔科了,再想下去只会折磨自己。生活太美好了,你在整合自己的记忆,删除脑海中的所有梦魇。咽了口唾沫,你有点想问问对面坐着的小哥,“你吃的哪买的?”


先回警局吧,找到马库斯。不用想也知道他肯定在办公室等你,带着温热的牛奶咖啡和最能抚慰人心的煎蛋。他会照常拥抱你,亲吻你的额头……说些好听到你想摘抄下来的话。


没有聚光灯下雨过天晴一般的戏剧效果,但你还是想感怀两句,哼唱几声许久没唱过的满怀希望的歌曲,跟着脑海中的熟悉旋律轻晃脑袋,脚下打打拍子。


“你觉得我唱歌好听吗?”马库斯曾这么对你说。


沙滩上,只因你想混在玩闹的人堆里赶海。他穿着洒满落日余晖的白短袖,编起裤脚,拿着沾满黄沙的小水桶和铲子,贴在你身后。


“好听啊。”你向后仰去,故意丢掉重心,你知道他会用身体接住你。


“又跟我打马虎眼?我怎么不记得你听过我唱歌?”他架住你的胳膊,姿势像暴力执法拖行犯人一样,但是温柔,细沙摩擦着你与他的皮肤,感觉很奇妙。


“哼哼唧唧的。你平时就喜欢哼歌,有时候挺烦的,有时候挺好听的。”美如诗歌的画面与陪在身旁的爱人让你难掩心中喜悦,嘴角扬起微笑。


“你还嫌我烦?”他假装生气,挺可爱的。


那时的马库斯把你懒散的晒夕阳的身体摆正原位,故意显摆似的抖抖小桶里的贝壳,天生不平易近人的脸上突然一阵假冒的醋意,他说:

“那你还叫我来陪你挖泥?我很忙的,怎么不叫那个经常给你送饼干的特别矮的矮子?”


你抬起手肘,怼怼他的腰上的痒痒肉,说:

“说人矮子就算了,还‘特别矮’?我前天刚告诉他,说我已经有你了。再说了,以前的饼干不都给你们分着吃了吗。”


马库斯也笑了,因为你那天故意对着‘轻敌’显摆你们十指相扣的手,也因为在他埋头写报告时你会把饼干递到他嘴里。


“会说话就多说点。”他弯下腰,拾起泥沙中的白色贝壳碎片。


“说什么?我可太喜欢你了,我看你的第一眼就觉得爱上你了?马库斯队长也太帅了~”你故作姿态,马库斯这人就受不了你说肉麻的话。


“啧……”他有些不好意思,没多说话,用铲子扬起没过脚踝的海水,故意撒气般泼在你的小腿。


你的回忆像海波般消散,电车的电铃在清早太过刺耳。


在回警局前,你想再去你和马库斯常去的那家花店。就算女人送男人花听起来不合规矩,你还是想看到马库斯收到礼物后的表情。


“那捧向日葵吧,谢谢您了。”你顶着瞩目的奇怪发型对花店老板娘说。


她的手头不停忙活,青色丝带缠绕着捧花,嘴上说个不停,人到中年便喜欢八卦:

“唉呀,我刚看见警长给你买了一大捧玫瑰,怎么你又一个人来啊?想送男人花啊?不如裙子穿短点……哈哈哈哈我开玩笑的。”


“谁知道呢,他肯定喜欢向日葵。”你接过捧花,礼貌的真心微笑。


“那可不是啦,你送啥他都喜欢……哎呦,你都不知道他看你那眼神,啧啧啧,哪有几个男的像他啊?你也太幸运啦!”老板娘叉着腰,笑得合不拢嘴。


把捧花藏在外套里,借老板娘的头巾蒙住街溜子似的头发,肚子饿得乱叫,小跑在警局的走廊,但你只想快点见到马库斯。


在开局抓到一副烂牌的人生里,

遇到马库斯的确是幸运。

即使他犯下弥天大错,

但这世界上谁不会犯错呢?


你想让他知道,马库斯不是你权衡利弊后的选择,而是你怦然心动后明知不可为而为之的决定,这是你对这段感情最大的诚意。


在你的手触碰门把前,办公室的门先一步打开,他好像在这蹲点很久了。


马库斯的脸上同样写着一夜无眠的憔悴,更有着小别重逢后的喜悦。他拉着你的手,用他最轻柔的力气,以最快的速度把你拽进房间。


他还是紧紧抱着你的身体,侧脸的胡茬蹭着你的耳朵。怀中的捧花包装纸被挤得哗啦作响。


“你怎么才回来?都顺利吗?!你不知道我有多担心你。”马库斯激动地说,看上去就有安全感的胳膊缠绕你的后背。


你一贴着他就忍不住嗅嗅他脖子上独特的气息,世间所有的烦恼随着见到爱人而烟消云散。

“我好的很,看到你没事我也就放心了。”


“还没吃早饭吧。”马库斯如释重负。


你与他还是一如既往的默契,对犯下的罪行只字未提,仿佛一切都没发生。


松开长达两分钟的拥抱,你怀中的花被挤压歪斜。当你从怀里掏出礼物送给马库斯时,他的眼睛里是花束与你的倒影,他小心翼翼的握着它,笑你说:

“哪有女人给男人送花的?”


“你就说喜不喜欢。”你看着马库斯的脸,他有些疑惑,分析不出其中没有特殊含义的含义,但扬着眉毛,是开心模样。


“我当然喜欢。我还以为我这辈子只会在葬礼上收到花。”他把花摆在办公桌最显眼的位置,趁你不注意偷亲一口你的脸颊,但些许鲁莽的动作把你撞个踉跄。


小麦与鸡蛋的香味,你从来没觉得自己这么饥饿过。你坐没坐相地瘫在皮椅上,在爱人面前不需要遮遮掩掩地讲究礼仪。


摘下你裹在脑袋上的围巾,马库斯笑的差点一口呛死,他用两个手指嫌弃地掀起的捏起掉色的红毛。


“噗……你这什么造型啊?我就说你蒙个头干嘛?一会赶紧去洗了,被人看见不被笑死?”


你的大腿搭在他的腿上,你早知道他会是这种反应,第一次见你烫头时,他用鄙夷的眼神打量你整整三天。你不想和自己的一根筋男人一般见识,光明正大的从马库斯的餐盒里偷一节香肠,说:

“你以为我愿意这样?再笑?还笑?!”


他笑得更大声了,边笑边把剩下的香肠都戳到你的碗里,而后把手指上残留的红色蹭在你的鼻尖。


笑累了,他禁不住打个哈欠,对你说:

“我一会叫人把那个地下室的门打开,你洗个澡然后睡会觉。忙活一晚上肯定累着你了。”


“你也差不多,熬个通宵。”看着马库斯,你也被传染了哈欠。


“这就嫌累?”马库斯捏了捏你搭在他身上的膝盖,“去议会听那群人讲废话才是真累……明后天还要假惺惺开个宴会,我还得去,不如在蹲在家和你看看书。”


“我发现你这人还是心太软,不适合当领导。”你端着马克杯,喝干最后一口越喝越困的咖啡。“非得什么事都亲力亲为,有事第一个冲上去。给你分的助手也不是吃白饭的,无关紧要的事交给他们就行。”


“哈?这叫缺点?我还得改改?”马库斯起身,掀开搭在你后背上的制服外套,独处的时间要结束了,公务一波接一波,永远没有尽头,“你歇息你的,我有事先走。”


“祝工作顺利。”你举起咖啡,和桌上的空玻璃杯碰杯,“记得抽空偷偷懒。”


“这屋子里的懒都被你偷没了,”他笑了笑,“还能轮到我?”



马库斯用围巾里里外外包严实你不着调的头发,手法标准的像个医疗兵,但脖子上的蝴蝶结还是很丑。


警长的公务繁忙,你只能独自一人回到充满故事的‘单人卧室’。


几个月不见,密闭的房间也会落满灰尘。格子桌布上瘫着看了一半的小说,只写了开头的报告,没有盖上笔帽的钢笔,好似能看见曾经的你坐在上面等待马库斯领你散心;马格尔和菲特一起给你粉刷的白书架上,曾经的档案文本都按马库斯的要求按照日期排列好,高处的相框里有小队曾经的合照——在皮尔特沃夫进化日上,你们举着气枪游戏里赢下的丑玩具,马库斯的手在你脑袋后面比了个兔耳朵。


“当执法官算是我们路走窄了,下辈子我们一起去艾欧尼亚的平原上种地。”你一口气吹拂相框上的落灰。


喝下苹果汁兑酒,你觉得自己从来没有像此刻一般开心过。莫名其妙的开心,好似如获新生,想大笑个十分钟,再跳起来转圈跳舞。


放干净浴室水管里淤堵的脏水,洗一个热水澡,红色的染料顺着身体的轮廓向下,像无神论者在圣水里洗清罪孽。


砖墙的挂钩上吊着两个橡皮鲨鱼,还会喷水,你拿下它们,捏了几下,发出奇怪的叫声。这俩幼稚玩意是马库斯的,他说就是路上随便看到然后想送给你,没别的理由。


走一遭人世间本不算易事,但有个真心喜欢的人一直陪伴。马库斯也并不符合你对完美男人的所有幻想,但他有自己奇奇怪怪的小浪漫,让你如飞蛾扑火般着迷。


拧干头发,滚回松软的床褥,借着酒劲睡个好觉,关于手腕上的禁魔石手铐的疑问你还记得,这事得找时间查清楚,但绝对不是在今天。


今天太美好了,

好像休息日时正巧风和日丽,

你在早饭时正巧遇到马库斯,

他正巧有两张剧院门票,

你正巧下午有时间。


合上眼睛,睡得比死后长眠还安慰。

隐约梦见你在皮尔特沃夫的楼宇间飞行,像气球般越浮越高,飞向德玛西亚的家,气球破裂,你也坠落,坠向柔软的芳香草垛。


……


睡到……自然醒,有些头蒙了,你觉得有熟悉的呼吸声在耳边响起。

被子里暖和得像有个太阳,垫在脖子下的胳膊,揽住你腰部的手。


还以为是鬼,原来是马库斯。


看来他也熬不住了,一反常态来偷懒睡觉……


本能没经过大脑,你想点燃指尖,凭借微弱的光线找找枕头旁的手表,看看到底你能睡到几点,顺便看看他的睡相。


你眯缝着眼睛,静电似的光芒。碧蓝色的光芒持续不过五秒便熄灭。


现在已是下午六点半,

马库斯睡得翻白眼,只脱下外套,白色的衬衫上留着雨水痕迹。


……有他在挺好。


好像……有什么……不对劲?


“!”


你带着禁魔石手铐怎么能使用魔法?!

不是幻觉,那光你看的清清楚楚。

为何?!

禁魔石好似吸收了晶石爆炸的能量,

难道它的吸收达到了阈值!?

你才趁机得以使用魔法。


你摇晃着手腕,想再次释放最简单的光照,但终是无法实现,仿佛变为了妄想自己是巫师的怪人。


这次又不行了?

生活好似能有转机,得再去找找关于禁魔石的资料……还有魔法水晶的文献。

如果你的猜想没错,

那么,

反抗……不对,带着马库斯与你一同远走高飞是有希望的。


你的心极速跳动,手微微颤抖。造物主仿佛终于想起对你施以援手。


“几点了?”马库斯被你轻微的动作吵醒,翻白眼睡觉的人睡眠都浅。他挂在腰间小臂又往回缩了缩,抱你抱得更紧了。


你的万千思绪仍然在困扰你的脑袋,你才回过神,说:

“六点半。”


“快下班了……”他把脸贴在你的后脖颈,你能感受到他呼出的热气,他身体挨得更近了。


你想冲下床翻找书柜里的资料,一年前有关杰斯工作室的资料还有水晶的文献……似乎你的脑袋突然有了头绪。


刚想掀开马库斯的胳膊,他便皱着眉头有起床气一样,把你锢得更紧。


算了……什么时候都能看资料,不差一会儿 ……


你干脆躺平,把手缩回被窝,搭在他的手上,手铐冰凉,吓了他一激灵。你微微闭上眼睛,再睡个回笼觉:

“没想到你真来偷懒了。”


他强忍着困意和炸毛的暴脾气回答:

“累了……别说话……”


“好,我等会叫你。”


马库斯睡了,你睡不着。

你的记忆力远比你想得强大,

你似乎在昏暗中能回想起所有细节。

来自恕瑞玛活体生物的水晶,

德玛西亚的禁魔石林,

那次诡异的爆炸伤害。

……


儿时管家给你讲过几个德玛西亚的英雄故事,有一个名为“加里奥”的巨大石像,也是禁魔石做的。它会在关键时刻永远生命,从天而降,挥动双翼凭空产生飓风,保卫德玛西亚。


……禁魔石的雕像……外敌入侵……魔法……用外界的魔法作为填充……


禁魔石的本质是储存而非禁锢。

你在脑海中一遍一遍验证着。如果能拿到几颗水晶,或者有意的释放魔法能量,即使在外界看来无事发生……当储存到极限时,你与马库斯的全身而退是并无希望。


你握紧拳头,意念的散发魔法能量。你的身体没有向曾经般发出蓝色微光,但力量流逝的感觉真真切切,所有的魔法都如计划般被手铐吸收。


笼中鸟第一次尝试拧断牢笼的铁丝。


感觉疲惫……感觉昏暗而温暖……再睡个觉吧……梦里或许有答案。


……


“醒醒,你看看都几点了?”马库斯的声音,他轻拍你的脑门,敲门一样。“不是说叫我吗?怎么自己睡这么香?”


你的眼皮几乎是被他的手提上去的,你觉得浑身的力气随着看不见的魔法流逝而流逝。你挡住眼前刺眼的灯光,起床气有些上头:

“啊……做梦了……”


“要么今天就在这过夜,要么快起来准备回家。”他的衣服已经穿戴整齐,坐在床边,好像探视植物人的嫌弃眼神。他的手捏了捏你的鼻子,他觉得这样能叫醒你。


“你这是在商量吗?你都收拾好了,肯定是要回家。”你一巴掌把他的手拍向一边,挣扎着坐起,穿上外衣外裤,仔细摸摸纽扣的位置判断正反。


“衣服可以脱。”他说。


“这屋子全是监控你知道吧?”你最后拢拢头发,再去书架那把合照从相框里扣出,揣在怀里。


“你怎么老往那方面想?”马库斯他到憋着一脸坏笑装作无辜单纯。


“也不知道是谁天天精力旺盛的不行?”你说。


“年轻,没办法。”他笑了笑。



一场雨刚过去,晚九点的街道,你很喜欢这种潮湿与土腥味,灯火阑珊在地面水坑的倒影格外好看。


马库斯不知道从哪推了辆摩托车出来,他给你扣上头盔,规规矩矩的系好束带,又拍拍你的头顶,他说:

“别问为什么,我就是想骑。”


“你看上去就是会骑摩托车的样子。”你说,拽着他的肩膀夸上车座。“这算兜风?”


“带你呼吸新鲜空气。”他摆了摆后视镜,说:“抱紧我,脚放好。别把你掉半路上了。”


“下次找个绳把我捆住。”你的身体前贴,完美契合他暖和的有安全感的后背,双手抱住他的腰,他身上一股潮乎乎的好闻气味。


“那下次一定。”他轻笑一声。


发动机的轰鸣,微凉晚风轻柔的划过每一寸肌肤,潮湿的空气让市井的气味沁人心脾。在马库斯的身后,他的急性子喜欢卡在超速的界限,路途平稳。贴在他的后背,隐隐偷听他的哼唱。


他停车买了你们最喜欢吃的夜宵,愣了几秒又折返绕路去即将打烊的甜品店。


他说:

“反正都睡够了,不差废这会儿功夫。”


你抱着他说:

“我不急。”


眼前的街景飞奔着向后,你觉得这就是一辈子的美好,为这一秒,所有一切都值得。


停好摩托,马库斯把你拉到那颗大榆树下,他说有惊喜给你。


他拉着你的手说:“站好了,给你看个好玩的。”


没待你反应过来,借着路灯的光,他猛地一脚踹向树干,占满雨露的叶子因这一脚在树梢颤动,雨停后的树下又下起一场暴雨。


雨水滴入你的衣领,冷得你一激灵。


“woc!”你本想追上他给他胳膊一拳,淋了场“雨”又得再洗一次澡。


他什么话也没说,边笑边头也不回的跑向花丛。


等你追到那处新栽种的玫瑰花丛,

他正单膝下跪,

手中一枚蓝色宝石的戒指。


“你愿意嫁给我吗?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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